网飞这部成人动画彻底杀疯了！原来幕后导演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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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Subwater
提起日本知名动画导演渡边信一郎最重要的代表作，除了《星际牛仔》（Cowboy Bebop），还有就是《混沌武士》（Samurai Champloo）。
《混沌武士》
《混沌武士》虽然以江户时期为故事背景，但它并非严肃正统的历史剧，渡边信一郎在其中加入了来自现代西方的嘻哈元素，观众们能看到动画里面穿着古装的角色，或是抬着木头突然来了几句说唱，或是搞街头涂鸦。
而它主要讲述的是，一名少女与两名武士，为了寻找有着向日葵气味的那个男人，踏上从江户到关西的旅程。
当然，本文不是要重点评述这部2004年推出、已经被介绍过无数遍的经典之作，而是要借此引出近期比较受到关注和讨论的成人动作动画——《蓝眼武士》（Blue Eye Samurai）。
首先，上述二者确实存在肉眼可见的相似之处：
从造型来看，《蓝眼武士》的主角——混血剑客阿水（Mizu），一身近似绀青色的衣服，头上顶着斗笠，还经常戴着一副时尚眼镜，《混沌武士》的其中一位主要角色仁，也是差不多这般形象。
《蓝眼武士》第一场戏发生在一家面馆里，《混沌武士》中，风、无幻与仁最初碰面，是在一家卖团子的店里，当时，无幻对风说的第一句话，是问她要水喝。
阿水与武士泰弦约定了要决一死战，同样的设定出现在无幻以及仁之间。
其次，以当下的视角去构建江户时期传奇故事的《蓝眼武士》，其主创或许真的有看过《混沌武士》，不过，能够让它在烂番茄、MTC及豆瓣取得高评分的重要因素，是里面的主题表达：
一位女剑客和一名公主，在男人主导的封建体制下，沿着屈辱、仇恨、勇气、成长相继铺陈的道路走下去之后，会磨练出强大的能力，并足以闯出一段自主选择的、不平凡的经历。
烂番茄、MTC及豆瓣评分
《蓝眼武士》的主创们，是如何构想及处理这部激战连连、融合不同文化元素、有意为古代女性角色赋能的限制级动画剧集？导演和制片人的身份属性，又是以怎样的具体方式影响作品的内涵？
真人参考将成为网飞动作动画的趋势？
《蓝眼武士》的故事背景设定在17世纪的江户时代日本，阿水（由Maya Erskine配音）是一位精通剑术的高手，长年隐藏身份。
彼时日本实行闭关锁国政策，由于阿水有一半是白人血统，就被划归为肮脏的异类，她怨恨自己的身世，故追捕其出生时日本境内仅有的四名白人以复仇，这些人里面可能有她的父亲。
主控《蓝眼武士》的，除了Michael Green与Amber Noizumi这对夫妻档之外（前者作为编剧，代表作为《银翼杀手2049》及《金刚狼3：殊死一战》），还有一名华裔导演，她的名字叫做Jane Wu。
Green与Noizumi一同构思了《蓝眼武士》的剧本，这也是Noizumi首次担任编剧及制片人的项目，而主角的灵感来自两人的女儿。
和许多婴儿一样，他们的小女儿刚出生时眼睛是蓝色的，但随着孩子的成长，这种颜色会经常变化，Noizumi估计眼睛会变深。
Noizumi的父亲是日本人，母亲是白人，她本以为永远不会有个蓝眼睛的孩子。Green是犹太人，他说他的家族中也没人有这一特征。
Michael Green与Amber Noizumi
15年前，Noizumi开始思考：为什么她这么在乎女儿有蓝眼睛呢？女儿眼球里的颜色有什么好珍视的？她意识到这是一种西方的美的理念。
“如果反过来，我们是在日本，这就有点奇怪了。甚至追溯到更久远的历史，女儿可能会被视为丑陋的。我必须进行很多的反思，解决自己的问题。”Noizumi说。
至于为何将故事背景设置在17世纪的日本，Noizumi的回答是：
“从1633年开始，日本完全关闭了边境，拒绝外来影响，而直到今天，这仍然被誉为日本的‘黄金时代’。我觉得非常有趣的是，他们所说的黄金时代，却是日本最同质化的时候。显然，当时有很多美丽和引人入胜的历史元素，足以写一个故事。但我主要想去探讨或者审视的，正是这样的时期——有人觉得它是黄金时代，而看上去与其他人不同的人，则否认它是。”
Jane Wu
作为故事板艺术家（storyboard artist）的Jane Wu，曾为《复仇者联盟》、《美国队长》、《雷神2：黑暗世界》、《银河护卫队》等漫威超级英雄电影工作，还参与过《蜘蛛侠：平行宇宙》，并在今年夏天入选《综艺》杂志“10位值得关注的动画师”名单。
《综艺》杂志“10位值得关注的动画师”名单
当Jane看过剧本后，她在女武士身上看到了几个世纪前的自己。
“阿水的处世之道，我完全能够理解，因为小时候我也是这样，”她说。“我非常喜欢运动。长大后，我想成为一名棒球运动员。但后来被告知没有女子联赛，这很奇怪，像是告诉我女性并不受重视。然后，我知道如何解决了：变成一个男孩。”
Jane Wu在八岁左右与家人移民到美国，当她来到那里时，不会说英语，头三年基本像个哑巴，这加强了她只是外来者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在《蓝眼武士》中，已经与阿水建立了亲近感。“她是混血的，我有两种文化背景，我可以想象她被自己人抛弃的感觉，”Jane说。
“而且，对白人来说，她也不够‘白’，因为她的血有一半是日本人给的。有种不知道她属于哪里的感觉，我也能理解，因为在西方，我是中国女孩，但当我回到台湾时，我是美国女孩。”
早期视觉开发（面馆） 图 / ESTHER WU
作为一名学了多年武术的人，Jane Wu无法忍受在动画中看到打斗场面不够准确的情况。于是，就找来动作特技指导Sunny Sun，以保证其真实性。
武术编排师Sunny Sun从10岁开始练习功夫。“当我编排动作时，我注重故事情节和角色发展，”他说。
Jane认为，《蓝眼武士》是一部东方式的西部片。阿水的个性特征，以及她应该如何移动，这些有向克林特·伊斯特伍德（Clint Eastwood）的西部片银幕形象进行参考。
克林特·伊斯特伍德（Clint Eastwood）
另外，Jane真的想把实拍与动画的制作思维结合起来，所以制作组准备动作戏时，就好像他们在拍摄一部真人片，只不过他们最终用动画来表现。
Jane还让动画师和她一起上武术课程，她想让他们感受一下出拳或挥剑的感觉，因为动画师必须先知道这些东西，才能更好地绘制。
而Sunny Sun会花时间编排每段戏，特技演员的打斗被拍下来，之后对镜头进行剪辑，并被用在故事板里面，动画师查看故事板，再进行后续制作。
Jane也注重对古代日本人行动方式的还原，为此，她穿上和服，向故事板团队展示当时的日本女人走路是什么样子，如何坐，如何站起来。
单就今年来说，网飞出品的动作动画，已经不是第一次采用参考真人的方式制作战斗场面了，像是之前口碑不怎么样的《美猴王》，也请来了专门的打斗编排师。
将现实所发生的动作“复制”到动画这种艺术形式中，真的就是更接近“真实”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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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字】《蓝眼武士》官方制作特辑 ！
字幕由wuhu独家翻译
制作组还想要向游戏和日本动画致敬，因为没有它们，就不可能诞生出《蓝眼武士》。
在第六话中，阿水潜入福勒（Kenneth Branagh配音）的城堡，这是个充满恶趣味的地方，并且必须穿越一个幻觉般的迷宫。观众跟随着她一起奔跑，经过有不少尸骨的通道，躲避尖锐的刀刃，那样的设计就很像游戏。
所有的场景都是3D建模，一旦制作人员选定了镜头，他们就进行了实拍风格的预演，然后交给Blue Spirit来完成三渲二的工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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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维场景资产展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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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主角光环，在恶土中绽放
《蓝眼武士》通过对大杀四方的阿水，以及对经历了一场险恶冒险的明美公主的塑造，显然要强调出苦痛与受辱之下，难以抵挡的女性力量。
这样的创作方向，在动画领域中，也已经不是新鲜事了。今年全球狂揽13.61亿美元票房、排名仅次于《芭比》的《超级马力欧兄弟 大电影》，其重要女性角色碧姬公主，一改早年间只能被动等待拯救的柔弱人设，变成聪明勇敢、身手灵活、即使被酷霸王抓走，也会想尽办法积极抵抗的女王形象。
《玩具总动员》系列的前三部当中，胡迪与巴斯光年等角色跑到外面冒险期间，牧羊女都在安迪的房间内守候他们的归来，第四部的她，已经到外面更大的世界闯荡，并组建了团队，最终还启发了胡迪要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卸下原本的使命，追求自由自在的生活。
而《蓝眼武士》一方面极力将限制级的属性放大，以鲜血四溅、器官横飞、赤身裸体相互交缠等画面，为观众的体验带来刺激；
另一方面，它多在阿水和明美即将面临虎视眈眈的男性们的攻击或者侵犯时，特意布置危机感，拨弄起观众紧张而担忧的心情，然后，让她们化险为夷，冲破重重困局，反过来掌控全场，片子本身则试图制造畅快感，主创们对此般说故事技巧的运用，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屡试屡验。
这种利用了现实中人们对男性侵犯女性之事的不安恐惧，而把逆转胜、下克上的结果反馈给观众的爽片机制，《蓝眼武士》确实在这点上，可以比合家欢向的动画玩得更开。
本作还通过对阿水或明美与男人性爱过程中女上位的凸显，简单直接地告诉观众，她们是具有性自主意识的，从而以另一种方式展现女性力量。
为了体现出主角阿水的复杂性，除了剑术高超、冷峻、敢打敢拼、充满怒火这样的面向之外，主创们还在她过往的经历中加入了情欲流露、正面对碰“女大当嫁”与尽孝的主流价值观时战斗信念不够坚定、会对帮助过她的男人表示感恩等其它面向。
在角色两面性这方面做得最为深入、同时也被观众称赞为全剧最佳的，是第五话。
这一话最主要讲的是阿水大战滨田老大及其带领的千爪军团，主创们为了提高可看性，在阿水露出苦斗表情时，穿插她其实已经结过婚的过往，战斗期间出现回忆杀对观众来说司空见惯，而有趣的是，现在及过去，还与一场文乐人偶剧并置起来。
结尾，观众惊喜发现，原来这场体现出日本传统文艺的演出，已是阿水解决完所有敌人，明美却被抓走，准备要当幕府将军的媳妇之后发生的，它是专门为台下的幕府将军、明美及其父亲而准备的。
将来自三个不同时空的故事，彼此相连地放进同一话，这说明《蓝眼武士》不仅着重表现性、血腥、暴力，还比较懂得去玩叙事技巧，对文乐人偶剧的使用，显得合理不生硬。
根据相关网站之介绍，文乐又称为人形净瑠璃，是日本流传已久的传统表演艺术，带着曲调吟唱故事，伴奏乐器从琵琶演变成三味线，之后又融入了同样历史悠久的木偶表演艺术。今天所看到的人形净瑠璃表演形式，诞生于1600年左右。
文乐的舞台由太夫、三味线和木偶操控者配合演出，净瑠璃表演中，以“义太夫节”为主轴。
太夫（说唱者）根据面前的文本内容，吟唱情节，他的任务是推动剧情发展，主导整场演出。三味线的伴奏则为叙事增色，同时以音调表现各种情景和人物的心理变化，用的三味线属于“太棹（粗杆粗弦）”类，乐声铿锵有力。三味线时而辅佐太夫演出，时而引领剧情发展。木偶设有众多的机关，由默契绝佳的三人合力操作，操作头部、右手的表演者称为“主遣”，有时会露脸参与演出，另外两人中一人操作左手，另一人操作脚部。
木偶的头根据角色性别不同，种类繁多，并透过改变假发、服装等区分不同角色。文乐已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清单。
文乐舞台上一心只想着复仇的浪人，以及与前者结婚，后又因自己是丈夫死敌的女儿，而被杀死的新娘，两个人偶角色皆为阿水内心的写照。
一直以为母亲被人用火烧死，从小就立志寻仇的阿水，意外发现母亲竟然活着，母女重聚后，阿水却被要求找个男人结婚。望着母亲为了挣钱养家（也为了买鸦片），而出门继续当妓女的身影，似乎是出于道德理由，阿水向母亲妥协。
阿水的丈夫三雄是一位虽然被放逐，但仍有家底的马夫，母亲看重这个男人就是因为他有钱，新婚之夜，阿水打算要是三雄碰自己的身体，她就杀了他，而三雄并非粗鲁之人。
日复一日的家庭主妇生活虽令阿水感到不快乐，但她还是与丈夫互生情愫，直至三雄看到阿水比男人还要强悍的身姿后，他马上嫌弃并惧怕妻子，才开始因得到爱情而欣喜的阿水，心里面只剩下失落。
没想到，当士兵来抓捕阿水时，三雄居然逃掉了，遭受背叛的阿水，重新燃起恨意，甚至，回来向阿水辩解示好的三雄，还和急着要钱买鸦片的母亲互相争执，心灰意冷的阿水在三雄把母亲刺死之时，快准狠地解决了他（当然，在最后一话中，观众得知阿水的母亲另有其人，那位老妇是她的佣人）。
从此，阿水体内的新娘死得彻底，化为凶恶的冤魂，指引着她继续流浪。
而比较遗憾的是，作为一部娱乐动画，《蓝眼武士》在呈现女性力量的强劲之余，没有留下足够的篇幅去讲述日本封建社会父权制对女性（尤其是片中出现得比较多的性工作者）漫长且深刻的规训与迫害。
或许主创们意识到，阿水及明美一路以来的遭遇，不能设计得太过残酷，因为这有可能会刺痛观众，这造成的结果就是，两位主要角色身边其实各有不可见的防护罩，哪怕在一个立马会被男人侵犯的环境里面，她们都能免除，惨遭性奴役的尽是女性配角或路人角色。如果说悲剧是将美好的人事物，在我们面前毁掉，那《蓝眼武士》选择尽可能在有关性的地方，保全最重要的。
明美的故事终究是一个励志色彩占上风的公主历险记，它离迪士尼少女冒险剧的套路不太远，即便她被父亲等人贬损成是猪、是财物，自己主动进入妓院工作，凭借才华避开了与嫖客发生性行为的情节，不可能出现在老鼠帝国的动画中。
动画真正刺痛人心的部分，必然是猖獗的人口贩卖与性产业密不可分的关系。全片既呈现了很年轻的女性被卖给皮条客后，非常无助的样子，又描述了一群已经适应工作、还磨练出自己的一套生存策略的妓女，但是，它缺少了对女性如何从最初的茫然、不情愿或者挣扎，到逐渐变得坦然接受身体被男人世界物化的这一过程的关注。
《蓝眼武士》若真的在对父权制提出批判，那么它是不够彻底的，因为如上所言，那时候的社会是如何一步步蚕食从低下层到贵族阶级女性的具体过程，主创们绕开了，他们更多地将重点放在男人对女人口头上的辱骂说教，及猎奇化的、可能从春宫图或是浮世绘当中得到灵感的性交易奇观上。
其实，个人觉得，买下明美的梶夫人，戏份应该要有所展开，毕竟她是具有典型性的，不仅在男性主导的行业里摸爬滚打多年，并歌颂欲望，而且在某程度上，她同样是权力的拥有者，训导着手下的女性要懂得驭男之术——她究竟是怎么变成这样子的呢？
最后，对《蓝眼武士》的剧情安排，还有两处想吐槽的地方，而且都出现在最后一话，阿水到底是如何做到，在幕府将军的宫殿里扔下一根蜡烛，很快就引发大火灾，直接把整个江户烧成炭的呢？
明美和她的忠诚大管家为了阻挡敌方一群人的攻击，打算将宫殿的大门合上，两人究竟是拥有多强大的力量，足以挡住了士兵们的势头，公主及管家难道不会一下子被人潮撞开吗？
《蓝眼武士》幕后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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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1. VANITY FAIR, The Pink-Haired Secret Weapon Behind Blue Eye Samurai
2. IndieWire, ‘Mulan’ Meets ‘Game of Thrones’ in Netflix’s Animated ‘Blue Eye Samurai’
3. TUDUM, How ‘Blue Eye Samurai’ Turned Live-Action Stunts into Visually Stunning Animation
4. Variety, ‘Blue Eye Samurai’ Director-Producer Jane Wu on Geeking Out Over George Takei and ‘Suspending’ Reality Through Animation
5. The Hollywood Reporter, How ‘Blue Eye Samurai’s’ Exploration of Mixed Race Identity Helps It “Break All of the Boxes” in Animated Storytelling
6. Blue Eye Samurai | Making of a Warrior | Geeked Week '23 | Netflix
7. Blue Eye Samurai | Behind the Animation | Netflix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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